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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涛其实有在喝醉之后大着舌头问秦明怪不怪他。

“你怪不怪我？”他手伸过来，把秦明手里的报纸角折来折去。

见秦明不回答，他便把因醉酒而软绵绵的身体挪过去，继续不依不饶地问：“你怪不怪我？”

“怪你什么？”秦明眼睛都没离开手里的报纸，语气倒格外耐心，“循循善诱”着林涛把剩下的话说出来——免得他来来去去就这么一句，真怕他咬着自己舌头。

“怪当时是我来铐的你。”林涛实在是太醉了，面目在床头灯的暖光灯光下显得憨气很重。

秦明笑着把报纸放下——他也没看进去几个字——扭过头去看身边软成一滩泥的林涛，难得温柔地说：“我怎么会怪你。”

林涛一听就嘿嘿笑起来，作势要抱秦明，最后却是因为心中大石终落，斜斜靠在秦明身上睡过去了。

你啊你啊，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屁孩子，一个永远有热情和干劲儿的警察。

我理解你，就像你无条件地相信我。

虽然林涛第二天早上发现自己是睡在地上的。那姿势摆得，跟秦明平时操刀解剖的尸体一样板正，绝对是细节控加强迫症秦明亲手给他整的。

他昨天一身酒气，肯定不招老秦喜欢了。想着想着林涛一个人嗤嗤笑起来——脑补老秦嫌弃的表情实在是太有趣了——哪怕老秦嫌弃的那个人是自己。

林涛其实有在喝醉之后大着舌头问秦明怪不怪他。只是他断片了，根本回忆不起。

有位大哲人说过，“爱情这个事情是说不准的”，这位大哲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大宝。

秦明和林涛根本不像。

比起前者的古板无趣，林涛更像拉开拉环都会刺啦一声的罐装啤酒，有趣而可口。

但秦明和林涛还真就成了朋友。

哦，最后还向着众人调侃打趣的“恋人”方向一路进军，直到坐实。

其间风风雨雨的话太多了，一众人就算是有心了解也问不出个所以然——问秦明那显然是脑子被门挤了，问林涛？他可把这些小回忆宝贝着呢，问李大宝？李大宝整天被林涛连哄带骗得团团转的，连他哪句是真话都不知道，可别指望到她身上。

所以秦明和林涛的“往事”，就成了悬中之悬，妙中之妙。

林涛那时候也觉得，就秦明那样的，和他做朋友得无聊死。

虽然他手长脚长差一点点就和自己一样高，但，肯定是个无聊到爆炸的人——林涛去秦明他们大学打友谊赛的时候，看着路过的秦明这样想。

自己这样的话唠和他呆一块铁定憋死。林涛觉得自己说得很对，手腕一压，进了一颗球。

医大的女生也为他欢呼起来。

林涛第一次开始意识到秦明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无暇是因为他看到秦明哭。

很难想象一个平时脸都不怎么动的人能哭成这个样子。这是林涛当时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外面雨落得特别大，林涛凑了很近问秦明究竟怎么回事，而他只是哭，不住地往角落里缩。林涛就伸手去揩他的脸，也不知怎么的，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你别怕，我还在呢”这样的话来。

也就是这个事情之后，林涛牛开始像皮糖一样地黏着秦明，跨着学校地找秦明，秦明不理他，他还是颠颠儿跟着，秦明去哪儿他去哪儿，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能耐，连秦明通常只一个人呆的解剖室也能安稳坐着不被踢出来。（此时的宝哥泪流满面：自己连呼吸声都可以打扰到秦明，而林涛那个大喇喇的非专业竟然还有这种待遇？？！）

相处久了林涛也都了解秦明大大小小的龟毛习惯了，俩人去大排档吃饭，林涛都坐下拆筷子了秦明还在铺坐垫，林涛倒也不觉得烦，哈哈笑两声过去，情真意切地给他叨一个小龙虾过去让他自己细致处理去。

林涛觉得有意趣得很。

两人在工作时除了公务以外基本没有交集，秦明和李大宝在楼上解剖尸体做创口实验，林涛就在外面跑抓捕或者是走访。

中午一起去池子吃顿午饭，李大宝还顺道“挑唆”着说是科长请呢还是队长请。

所以秦明一直都觉得林涛是来找自己讨债的。

不剃胡子、永远穿松松垮垮的休闲服（体谅一下秦明老师对西装的执念吧…）、喝完酒就拉着你聊没完没了的天、臭屁又臭美每天对着镜子说十好几次“我真是个帅小伙嘿”、打起游戏来只知道吃泡面弄得整个屋子都是过重调料的味道，以及，总是在亲自己的时候把手放在自己腰上——因为不放在西装上所以会弄得衬衣格外皱——每次秦明都跟自己脸被踩了一样难受。烦心衬衣的同时还得应付“不依不饶”的林涛。

秦明想到这里捏了捏眉心。

跟养了条大狗狗似的……

两人在工作时间除了公务以外没有其他的交集，秦明和李大宝在楼上做尸检报告林涛就是跑走访或是抓捕。

仨都有空了就一起去池子吃饭，李大宝最乐此不疲的就是砸吧着嘴不怀好意地问这顿饭是科长请还是队长请。林涛说老秦工资比我高必须他请啊，秦明把筷子一放用纸巾擦好嘴，慢悠悠地说：“那你给我买件新衬衣去。”

林涛立马起身说“我请我请”，留秦明一个人对着李大宝噌噌发光的八卦眼神面不改色——好像这都是林涛的错一样。

可不就是他的错么。秦明这么想着，腰杆立得更直了。

叫他亲自己的时候非得弄皱衬衣。

可显然在李大宝那里，就不是“弄皱”这么简单的了……

有一天秦明和李大宝正做初步尸检呢，李大宝一边检查着尸体各个部位的尸僵情况一边问秦明有没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秦明抬起眼睛来——李大宝这种“蓄谋已久”的语气他可是太熟悉了。

“啧，”李大宝恨铁不成钢地来了这么一句，“你俩不过日子啦？真不知道林涛怎么跟你过下来的，一点儿意思也没有，木头似的。”

当天下班等林涛的时候秦明越想李大宝说的那句“真不知道林涛怎么跟你过下来”的越不服气，拿出日历来一翻才发现是情人节。

幼稚。

秦明把手机揣兜里。

“老秦！”林涛刚出警局，冲着他又蹦又跳，三岁小孩子幼儿园放学一样。

秦明打来车门坐进去，系安全带的时候想——可林涛的确幼稚。

他应该会喜欢。

嗯。

所以情人节当天秦明订了个餐厅，人少不吵走菜快——既满足他的孤僻又满足林涛的大胃。

因为情人节的缘故，每个桌子上都摆有别致的一小束玫瑰插花，净白小瓷瓶看着格外有质感。

“哎哟呵老秦，还整这些呢？”林涛一坐下来就看到花儿，用手指挑了挑。

“你一个做刑警的不会连每个桌子上都有一瓶都没注意到吧。”秦明用刀敲敲高脚杯，侍者走上来后他说整个资料，麻烦把蟹拆了再呈上来，我对面的这位比较低能。气得林涛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落空了。

秦明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席间一如既往地安静，只是这日子里的安静让林涛心里不太是个滋味。

他把刀叉捏在手里腾挪了好几圈，终于开口说：“秦明。”

秦明抬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怪不怪我？”说完还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被问的人歪了歪头，也不开口。

“你会不会怪，那天是我来铐的你。”

秦明不看他了，低头顺着牛肉的纹理一丝不苟地分割那块牛排。

林涛一直盯着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想再说点什么，可合适的话都已经说完，现在他是要等的那个人。

“你喝断片儿了吧。”秦明把刀叉放下。

“什么？？”

“这句话你问过了，我也回答过了。”秦明的面部柔和起来，他去握林涛的手，“你知道我会不会怪你的。”

林涛突然觉得，他们俩的关系就像用废旧灯泡养豆芽一样——虽然怪而不搭，但是格外有意趣。

“那你最近怎么老是怼我？”委屈巴巴。

“我什么时候没怼你？”云淡风轻。

“可…可我记得有天我是在地上醒过来的啊！你就说你是不是生气了吧！”突然严肃。

“那就是你那天喝多了缠着我问，我一回答你就趴在我身上睡死过去了，好不容易把你挪开你就一哧溜滚床底下去了，摔得太丑了，没忍住给你正了个型。”揭露真相.gif

“那…那让我给你买件新衬衣是怎么回事！”没辙.gif

“给你说了多少次都不长记性，得在大宝面前丢一次你的脸才有用。”娓娓道来。

最后林涛完败——他发现，秦明在生自己的气，都是他的自以为。

“再说了，”秦明的声音幽幽地飘过来，“你的审美我可不敢苟同。”

秦明敲敲桌子，“起来，给你。”

林涛抬起头来，秦明递过来一个盒子。里面穿着一件叠得周周正正的西装。

“呵，行啊老秦！”林涛拎出来仔细瞅。

“你什么时候量的……”

“情人节快乐。”秦明立马打断林涛的话。

“My Valentian.”

两人的脸，登时绯红。

「第一次写林秦文！被两人甜到！虽然自己这个含糖量不太高，但有一些隐蔽的车………因为车技还不过关所以ummmmm………」